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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岁安康48h/5:20/韩楚】东街三巷二十六号

    ⚠️⚠️⚠️ BE预警⚠️⚠️⚠️

  ⚠️⚠️⚠️刀子预警⚠️⚠️⚠️

  不适请各位看官尽快撤离,看文图开心,不开心咱们就不看了,能看刀子的可以接着往下看了🙏🙏🙏🙏

  

  有任何问题欢迎大家提出。

  


“原是荒原之境,一朝逢甘霖,绿野无垠。

  怎奈天不愿,一朝倾覆,方圆万里,寸草不生。”



1.


北平城已经睡了,又要迎来新的一年了,然而街上却没有一盏红灯笼亮起。往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,如今漆黑幽长。夜幕沉沉覆下,楚先生站在露台遥望着那条路的尽头,却只望到了紧闭的门。


“楚先生,夜里风大,您回去吧。”,我再次提醒道。


这是第三次了,楚先生在等韩二爷回来,从天将明,等到天将明。


楚先生没有转身,依旧怔怔望着那条路。我想再次提醒,身后传来稳重的脚步声。转头看去,是韩二爷回来了。


韩二爷生的俊朗,眉眼深邃,是京城里有名的人物,位高权重,京城里的子弟不知多少想着巴结,但是因着他常年居于上位者凌然的气势,倒也屏退了不少人。韩二爷不怒自威,可对仆人也算好的。但于楚先生,可谓情深义重,百般呵护。


楚先生是读书人,原先是做研究的人,后来身子不好,就搁置了。原也不能和韩二爷当兵的相识。只听老姑姑说两人是经历了坎坷走过来的,


老姑姑说:“楚先生是韩二爷的心尖子,韩二爷也是楚先生心底的宝。两人是彼此的命啊。”


“二爷回来了”,我说道。


“嗯,先生今天药吃了吗?他身体怎么样?有没有哪不舒服?还咳不咳嗽?”


韩二爷一连串问道,我已然习惯,自从我照顾楚先生以来,韩二爷每天回来必先来询问这些。待我一一回答完,若楚先生是无事,便可见韩二爷松了口气,若楚先生稍有个不适,韩二爷便会立马眉头紧凑,接着逮我问东问西。


倒不是生气,眉宇间尽是着急担忧。


“楚先生一切都好。”,我答道。


韩二爷点点头,从我手中接过外套,挥挥手让我退下了。


2.


韩越走上前,给楚楚慈披上外套,握住他被封吹的冰冷手将人拉进怀里,故作责备态,道:“身子刚好不久就来吹风,再冻着了可怎么办?”


身后的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,楚慈安静地靠在怀里,半响喊了声:“韩越”


“嗯?我在”


“没事,我就想喊喊你。”


我就想喊喊你,不知道下次一喊再应声,是什么时候了,楚慈心想。


贼人猖狂,已有多个城市沦陷,百姓民不聊生战况日益焦灼,已然不能再败下去,不能让日寇一点点蚕食这个国家。


韩越身为将领,必然要奔赴前线。


这一点楚慈明白,韩越明白,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点破,他们心照不宣地守着这个众人皆知的事实。这几日来,每一次日出日落,都是他们分别的倒计时。


等到明日,太阳依旧照常升起,可韩越就要走了。


楚慈深呼吸,最终还是开了口:“明日什么时候?”


韩越沉默了半响,声音低沉道:“情况紧急,回来看看你,一会儿,就要走了。”


一会儿是多久?是一秒,一刻钟,还是一小时?或许根本就无法用时间衡量。或许是一个吻,也或许是一个拥抱,而后或许天还没亮,他就要在黑暗中目送他的爱人奔赴那个硝烟弥漫的城市,楚慈心想。


喉间不知为何,忽然哽的难受。楚慈一瞬间觉得,他真的想自私一回。


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,转身对韩越问道:“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别有什么落下的,天冷了,多带些厚衣服……”


韩越想说,我最不能落下的东西,就在这啊,可这次他不能带着他。他就这样拥着楚慈一直到管家上来喊他。他才不得不放开,捧着楚慈的脸仔仔细细地看,说到:“之前没感觉到三个小时那么快。我让老任找人把东街三巷26号那棵桂花树治好了,明年就能开花了,我让人把宅子收拾了一下,你可以去那里。那里安逸你也喜欢。”


“我走了”,韩越在楚慈眉间轻而郑重的落下一吻。而后,他后退一步,望着爱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,转身眼神却是狠厉。


守着城,方能守着家,最终守着爱人。韩越明白,楚慈也明白。


楚慈望着那抹挺拔如松的军绿离自己越来越远,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神从来没有从那抹军绿上离开。看着他转身,看着他下楼,看着他和副官交流,而后转身要上车时,楚慈猛的反应过来,慌忙地跑下楼梯,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狼狈过。


“韩越!”,楚慈尾音尖锐,飞鸟惊掠,狠狠在韩越心里划了一道。


韩越立住,转过身,稳稳接住了那个朝他飞来的人儿,楚慈双手捧起他的脸,上面还存留着自己的温度。思绪飘忽间,温热的唇贴了上来,楚慈皮肤白皙,阳光下如温润的羊脂白玉,此刻昏暗的夜里,如远处清冷皎洁的月亮,又如藏宝阁里不可触碰的瓷器。韩越看着他轻颤的睫毛,心想,可他朝我奔来,他俯下腰,亲吻了我。

  

前方是硝烟,是战火,是无尽的未知,但至少在这一秒,他的爱人在这里,他可以亲吻他,与他告别。韩越紧紧回抱住他,加深了这个吻。

  

这一刻,这一吻,轻轻而过,却是承了千万瑾重的情谊。


楚慈与他拉开距离,呼出一口热气,那双眼睛里仿佛藏了一片湖泊,静静望着韩越硬朗的面庞说道:“你不是想喝我酿的桂花酒吗?你早前应了我的,说东街三巷26号桂花开了后,咱俩一起酿。”许是夜凉,风有些大,以至于他手有些抖,又或是其他的原因。楚慈顿了顿说到:“我等着你回家啊。”


韩越抚上他的手,沉沉看了半响,爽朗应道:“好,我一定回家,注意身体,莫要等我回来瘦了病了,可就喝不了桂花酿了。”


3.


我站在楚先生身后,我望着他单薄的身影,他望着韩二爷远去的身影,愈来愈远,愈来愈小,直到化为一个黑点,消失在城外的天际线处。楚慈恍然发觉,原来太阳已经出来了。漆黑的夜从遥远的远方被撕裂,慢慢的,在地平线上形成一条明亮刺眼的线,他的爱人从那里走了进去,而后就再也望不到了。


“韩越,我等着你回家啊……”,楚慈望着远方撕裂的天际喃喃道。


原来楚先生搬离时执意一人。将走时,裴爷来了。他对楚先生说道:“韩二知道你不喜欢人多,只让她跟着照顾你。”


裴爷指了指我。


后来我陪先生就离开了那个华丽的公馆,回到了那个清雅安逸的小院。院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桂花,尤其是门前那棵桂花格外特别。我已经想象到往后秋日桂花飘香的模样,夕阳余韵下,韩二爷和楚先生酿桂花酒,等到来年,他们亦可在院中,品酒赏花,好不乐哉?

  

我兴致勃勃地整理着屋子,楚先生大病初愈,韩二爷交代过不能让他过度劳累,我急急接过他手里的重物。楚先生看着我,无奈笑了,带着歉意说:“又要麻烦你了。”


“都是应做的。”,我笑着回道。


怎会麻烦,楚先生韩二爷待人尊重,给了我命,又是这样温润的人,怎会麻烦?


我想起来那天刚见到楚先生那天。他也是说了这样的话。原先楚先生身体不好,搬来公馆的时候刚做完手术,韩二爷亲自照顾楚先生。后来战况紧急,韩二爷公务忙,有人带着十来个跟我一般大的姑娘去见韩二爷。那天韩二爷眉头紧皱,气压逼人,后来就选定了我。


我见到他时,一时看昏了头。他靠在床头,手捧本书,脸色有些大病之后的苍白,但午后阳关衬照下,整个人如同一块玉,浸在夕阳余韵里,如画里的人儿。他见我来抬起头,合上书,温声道:“麻烦你了。”


我那一瞬间觉得楚先生应也是风光霁月之人,不应该为病魔所困。所幸苍天庇护,二爷力挽狂澜,楚先生情钟,身体也一点点好起来。


4.


后来我和楚先生就等啊等啊,等到春去秋又来,桂花开了一年又一年,落叶一次又一次铺了满地。等到战争胜利了,等到国家安定了,等到百姓安居乐业了。


那抹军绿,还是没有来到。


楚先生院子里多了一盆又一盆的花,直到院子里可以开满四季。那满园长青,却独独缺少了门前那抹军绿。


后来老区整改,楚先生收养了之前和韩二爷一起喂的流浪猫,这些年来,长得很好,肥兜兜的。


一年秋天,桂花又开了。


楚先生之前接受了几个研究项目,后来慢慢年纪稍大,身体有些扛不住,上面的人便嘱咐让他好生休养。


不久,任医生也搬到了巷子里,又不久,在楚先生有意无意的撮合下,我和任医生在一起举办了婚礼,再之后,巷子里多了很多小孩子,他们很喜欢来陪楚先生玩。


有猫,有一个不古板,和蔼可亲的老人,还有那棵巷口都能闻到的桂花。


小孩子一手抱着狸花猫,一手摸着脚边那只晒暖的大橘,蹲在旁边和已经年迈的先生一起晒太阳,他问到:“爷爷,你为什么每天都坐在这里呀?”


楚先生笑笑,阳光照在他的眼镜边框上。我在拿着水壶扭头刚想张口,恍然发现,虽然已近花甲,但是楚先生眉眼间依旧是当年模样,依旧如那年我初见他一样,温润的如一块玉他说:“爷爷在等一个人。”


“他去了哪里啊?”

“爷爷也不知道……”

“那……他去了多久了?”

“很久”

“那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啊?”

“他记性不大好,迷路了,所以爷爷要等他。”

“那我陪爷爷一起等他好吗?这样爷爷就不孤单了。”

“好,你和爷爷一起等他。”


后来一年又一年,城市又要发展了,巷子整改了很多,挂上了一些崭新的标语,一些时髦广告,跟从前模样大改。


可唯独楚先生那棵大大的桂花树,依旧耸立在那里。吸引了一只又一只小猫,一群又一群小孩子,一群又一群年轻人。


后来,小孩子渐渐长大,他也要去远方上大学了,临走前,先生拉着他的手,耐心嘱咐。少年附在楚先生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。我听不太清,楚先生年纪大了,不知他听清没。他没说话孩子走时,先生一直看着巷口的阳光。


就这样一直望着,一直到那个身影也远去。


少年在外念书,在外闯荡,一直到多年以后才回到那个熟悉的巷子。少年长成了男人,眉眼间没了稚气,浑身上下意气风发,成熟稳重。他从巷口便闻到了那清淡的桂花香,楚先生躺在门口躺椅上,望着他弯了眼睛,之后一直拉着他的手,絮絮叨叨说了许多。直到灯火都熄了,少年将熟睡的老人放躺在床上。


夜里格外宁静,少年悄悄关上了门,回了家。


第二天,阳光依旧暖洋洋地,巷子的氛围却不太好。


楚先生去世了。


“在凌晨,在日出前,在桂花树下。”


一如与韩二爷相别离的那天,在凌晨,在日出前,他折了一支桂花,走向了长空与大地相接处,被撕出的那道光裂里,走向了他的爱人。


我那一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,不知道是如何说完的这句话。老任默默离开餐桌转身离去,我看见摘下眼镜,伸手抹了一下。


举行葬礼那天,没有想象中阴雨连绵,依旧晴朗,大抵是楚先生不喜欢雨天。墓碑上的楚先生眉眼依旧,桂花飘香。少年抬头望天,老任问:“瞅什么呢?”


他说:“爹,楚爷爷和他爱人应该见面了吧……”


“……见了,不止见了韩越估计都抱着亲了。”


是啊,韩二爷铁骨铮铮,独独对楚先生温柔,此刻见到了,便是要把这几十年未说的话都倒了出来吧。


后来我和老任都老了,巷子又要整改,我和老任最终也选择出去走走,等到我和老任年老了,儿女都长大了,我和老任还是选择了回去。


无他,根之所长,情之所系。


5.


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,儿子带着妻儿去看了楚先生。


小孩子伸手拽了旁边桂花树,树枝颤颤摇晃,点点嫩黄桂花瓣洒在黑白惨淡的菊花上,仿佛多了一些生机。


妻子慌忙制止,小孩子咿咿呀呀说着人听不懂的话。


少年怔怔看着那抹黄色,看着看着就笑了,笑着笑着,眼眶通红。


他如父亲一样转身取下眼镜。不多久,一家三口,朝墓园外走去。


先生啊,你看到了吗?

那个迷路的人,

记得把他带回来啊。


6.


直至多年后,对门那扇门再次打开,少年已经白发苍苍,站在巷口往前望,却忘不见那抹绿色。


“爷爷,您看什么呢?”


老人颤颤巍巍指向那个熟悉的位置,那里应该有两只猫,一把躺椅,一颗桂花树,和一个老先生。


“那棵桂花树呢?”,老人问。

“爸,桂花树好着呢,挪到别处了”,身后应是儿子的人答道。


老人点点头,随着儿子儿媳的搀扶,坐了走进了对门。


坐在门前,怔怔望着,恍然又看到了当年抱着猫的孩子,微微笑的楚先生,还有喊他吃饭的娘,追着他跑的爹。


如今东街三巷26号的门牌已经被风沙磨的看不出。猫儿也没了,桂花也没了。老任和赵女士也已经去世。


原是故人去了,猫儿去了,就桂花也去了。


是了,原该是这样。猫儿是和那人一起喂的,桂花是和那人一起种的。如今故人离去,原该是要带走些东西的。


7.


巷口风吹过,吹走了猫儿,吹走了桂花树,吹走了故人。书页翻飞间,年轮转了一轮又一轮。他躺在躺椅上,阳光晒着,柔软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。


孩童抱着狸花猫蹲在门口石狮子旁边,看着因为争执生气的爷爷,有点犹豫地问道:“爷爷,那棵桂花树很重要吗?”


“嗯”爷爷摸着他的头,说到:“很重要”


“是和那个迷路的人有关吗?”

“对啊”

“为什么啊?”

“……”


“任良!回来吃饭了!”

“爷爷你等我!我吃完饭就回来!”

“好,去吧”


因为,他记性太差了,若没了桂花,就找不到东街三巷26号了。


只是孩童在多年之后,才明白这个道理,那时他也失了爱人。


老人闭上眼,看到了那年入秋,橘黄色的阳光从画窗露出,洒在窗台边先生练字的桌上。一阵微风扬起,泛黄的纸张纷飞。


他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仔细一看,却是同样一句话——


“原是荒原之境,一朝逢甘霖,绿野无垠”


“怎奈天不愿,一朝倾覆,方圆万里,寸草不生。”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楚先生去世那年,距离与韩二爷第一次相遇,已60余载。


先生原是孤身一人,走时亦是孑然一身。


先生种了满园四季,却独独没有一抹军绿。


先生默默地等了那个迷路的人,已60余载。


先生啊,你看到了吗?

那个迷路的人,

记得把他带回来啊。

  

  —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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